why do i still love you

Good night



蔡徐坤真正睡着的时间是早上五点。五点,夏令时的太阳早早升起,大片金色透过落地窗铺洒在人脸上,像缓慢流泻的岩溶。酒店的遮光窗帘是深茶色的,昨天他还记得把它合起来,今天他就忘了。它们全拉上的时候看起来很浑浊,很闷,像一堵厚实而略显柔软的墙面。封闭的空间令他透不过气,他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


好在他睡前戴了眼罩,灰蓝色丝绒质地,摸起来冰冰凉,如同一小片灰蓝的夜色。这幅眼罩凌晨两点就出现在了他的脸上,那时候天还是黑的,室内也是黑的,他眼前也是黑的。他躺在床上慢慢眨眼,感受着睫毛来回擦过柔软的内衬,似有若无的细微触感很特别。在那一刻他就已经预见到了未来几小时的命运。他会睡不着,他又必须睡,他已经挣扎好多天了,而他还会继续挣扎好多天,直到他能适应这个困境为止——他选择的是适应而不是解决,这就说明了一些问题。


我好像没有办法去解决这个。他有点泄气,这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风格。他遇上了一个打不开的罐头,刀撬不开手拧不开,于是只好将它搁置,这个比他还固执的窘境就永远呆在了一个幽暗的角落里。他躺了一会儿,爬起来,去随身携带的包里翻找一次性耳塞;他需要在一个相对的空间里制造绝对的黑暗和绝对的安静,好逼迫自己尽快陷入睡眠。


他的包里蜷着一小团王子异的衬衣。这件衬衣对方穿过好多次,那些因频繁使用而生长出的细小痕迹是他所熟悉的,它像一个黑色的梦,安稳睡在由他营造出的环境里。对于蔡徐坤而言它类似于戒断时期的替代品,比如你要戒烟,但你没法戒得那么快,你就得嚼口香糖,或者其他别的什么糖,来缓解由戒断产生的痛苦。


他在摸耳塞之前先摸到了它,这几乎是注定要发生的事情,毕竟他连一件他的衬衣都没法儿挡住。这就使得他必须光脚站在地毯上深呼吸,眼罩挂在下巴那儿,眉毛也不自觉地皱起来。等他最后找到耳塞再度爬上床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八分钟。我这次进步了,他想,前天我都忘了接下来要干嘛。


他在一片无声的黑暗里抱着被子努力睡去,在等待入睡的过程中想起了王子异以前给他打过的睡前电话,声音低沉又温柔,还带着一点无奈。我怎么跟哄小朋友一样啊,他说:我是不是还要讲睡前故事?再不睡我要来找你了啊。有些时候蔡徐坤其实困了,为了多听两句还在闭着眼睛嗯嗯啊啊地回。那时候睡觉对他来说还不是一个问题,王子异也不是;不像现在,现在他还得冷静地告诫自己说:你必须睡了,没有人会来找你的。

夏令时的太阳划破云层,跃出地平线;又过了半小时,他终于睡着了。他对睡眠本身并不抗拒,因为那句轻柔的晚安有可能会在梦中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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