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y do i still love you

异坤|一个周六的上午(片段)



平行时空居家生活流水账,抓几个片段写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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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临近,家里的空调却坏了,只吹风不制冷。蔡徐坤给王子异打电话,拿着个对折再对折的广告纸心浮气躁地狂扇。
子异~电话一接通,他娇嗲的湖南腔都被这个长音给带了出来:那个空调坏啦!
他的语气不自觉地就把这个事情搞得很隆重,好像是什么大事,必须要王子异出面才能解决,而他的爱人显然已经习惯了。那个一贯平稳又低沉的声音从一片嘈杂的背景声里浮出来,带着点笑又带着点无奈。
怎么坏了?王子异说:我走之前不是才找人洗过?
那我怎么知道嘛。蔡徐坤两条腿翘在茶几上,整个人陷进沙发里,懒得跟没骨头似的:好——热——啊——
这边饭桌上还在觥筹交错,来来回回说一些不着边际的客套话;那边人听起来热得都蔫儿了,好像几天没浇水的小绿植,叶子都皱缩着萎靡下来。



你找找床头柜里有没有空调师傅的名片?王子异摆手婉拒了递过来的一杯酒,站起来往窗边走了两步,好专心致志地和人讲话:我留了他名片,但我没存进手机里。你打打看,好吗?
哎……你不是明天下午就回来?
明早。
嗯?
推了一个午饭,不想吃了。想早点回。
噢……蔡徐坤非常潇洒地一挥手——那等你回来再说!你几点到家呀?
十点。王子异望着窗外的车流笑:我到的时候你还睡呢乖,明天周六。
对面没骨头的人想了想,很有自知之明地知道自己起不来,干脆一把歪进沙发里,连带着声音都变得瓮声瓮气的:反正你回来我肯定会醒的,我等你呗。
王子异被这个没有意义的坚持给取悦了。我等你,这话从蔡徐坤嘴里说出来,无论什么时候听都叫人心情舒畅。
他低声说了拜拜,对着话筒亲了一口,等对面挂了电话,又回去落了座。隔壁有人用调侃的语气问他:怎么,查岗了?
没有。王子异举起杯子喝了口茶,然后侧过头去认真回应:家里那位有点事。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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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徐坤的急事全都可有可无,可说可不说,什么膝盖磕破了,厨房漏水了,家里的猫吐了——吐的什么?哦吐完了还在吃,那没事,王子异对着刚搜索出来的结果耐心安抚——那还好啦,不用担心。总之他出差的时候总能接到类似这种性质的电话,他觉得挺正常。
这有什么,他有次和一个堂姐聊天,他堂姐翻了个白眼说:你姐夫上次做饭切了个手指给我打电话哭的,我以为他手断了回来一看他贴个小创口贴跟人打牌。
王子异抿着嘴巴笑,转头就跟蔡徐坤说,哎,你没事的时候也可以给我打电话啊。
我没事打什么电话。蔡徐坤别别扭扭地哼了一声:我不忙吗?


忙是都忙,但临到真有事的时候他又不说了。他还记得去年五月初王子异出公差,三天,出发前一天晚上他好死不死头痛感冒,被人塞着吞了两颗头孢,又昏头昏脑地听了一百遍注意事项,结果第二天起来就给忘了。这一忘出了事,工作室迎新他被拖去喝酒,完全不记得自己先前还在王子异的远程遥控下吃了药,两杯下去人躺进了医院急诊室。醒来之后他花了一点时间找回意识,一颗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又慌又乱,不是因为难受,而是像小孩子犯了错似的害怕被人抓包。
他同事在旁边坐着,一看他醒松了口气:醒了就好,那什么,你男朋友还半小时落地,我等他来我就走啦。
蔡徐坤恨不得再昏一回。他绝望地把脸埋进被子里:……谁让你们给他打电话的啊。
你入职表上面联系人电话就是他,我们也找不着别的人了。
行。他想:行。我好惨呐,我生病住院挂急诊醒过来待会儿还要挨骂……


接下来一个小时他都在紧张兮兮的倒数计时里度过。这副模样他同事看了都奇怪,扯东扯西地想转移一下注意力也没成功,最后人家放弃了,干脆坐在椅子上自己给自己剥橙子吃。
你不是吧,你这么怕他啊?
我是啊。蔡徐坤叹气:我怕啊,我怕得要死——我现在出院行不行?
你还好几针没打呢,你……要不你再睡一觉吧?
我睡什么,他眼神好幽怨:我只想立刻装死。
分针转了一整圈多一点的时候王子异面无表情地推门进来了,蔡徐坤吃橙子的动作顿时定住,腮帮子还鼓着呢,人却禁不住悄悄往下滑一点,滑一点,再滑一点。他同事立刻站起来打招呼:你好我是他同事,那个你来了我就我就撤了啊……
谢谢,辛苦你了。王子异风尘仆仆,把旅行包往床脚一放,开始卷衬衣袖子,边卷边对人点头:我就不送了,你慢走。
哎,哎哎哎不用,我自己走我自己走——坤坤那我走了啊!
你就不能——蔡徐坤内心一边哀嚎一边往被子里缩——你就不能帮我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再走?


他跟猫儿似的睁着一双提溜圆的眼睛盯住虚空,捏着一瓣橙子的手缩进袖子里,清了清嗓子说:你来啦。
王子异俯下身来看着他:你多大了?
嗯?
你今年多大?
三,三十二。
三十二岁不知道吃了头孢不能喝酒?
知道……
知道为什么还喝?
……
说啊,知道为什么还喝?
……忘了嘛。
王子异伸手把他扯起来的被子又拉下去:缩进去我就看不见你了吗?蔡徐坤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被教育的大龄小朋友手里的橙子都快捏出汁儿了,脸也开始皱起来。别生气啊,子异。他磕磕巴巴承认错误:我错了……你别,你别生气。
我别生气?我气死了。他男朋友终于一屁股坐下来,坐在他床边:我差点把你们同事也骂了一顿。谁给你喝酒的?鼻子塞成那样了能喝酒吗?听不出来你病了是吧?我——
哎。蔡徐坤立刻把个黏糊糊的橙瓣塞他嘴里:你先别骂,你那个,你润润嗓子……
说完又悄悄环顾四周。隔壁床是位发烧的小朋友,陪床的妈妈在好奇地看热闹,而小朋友本人投掷过来的目光充满同情。
我好惨哪。他跟人家小学三年级的对视了一番,内心有点凄苦:我三十岁的人了居然跟三年级的一个待遇……


为这事儿王子异很难得地发了大脾气。他轻易不生气,对着蔡徐坤就更不会生气了,舍不得,但是这件事他一想起来就上火。他每天板着个脸在厨房里弄东弄西,又板着个脸监督他男朋友吃下去,吃完了潇洒起身去收拾。我这次绝对不心软——王子异给自己巩固心理防线——我绝不,我绝——
子异~~
他这边洗碗机还没倒腾完,后背就扑上来个人。蔡徐坤跟个树袋熊似的扒着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我想吃西瓜。
……好。王子异绷着个脸点头:我让他们送上来。
我们去超市买吧!蔡徐坤挂在他身上小声雀跃:我想逛超市,我想逛超市超市超市——
他们刚在一起那会儿就特别爱逛超市,从蔬果区逛到生鲜区,从日用百货逛到速冻食品。蔡徐坤买东西比较马虎,从不比较,看到认识的就往小推车里扔,王子异又一个个给他捡出来——这要着干嘛?这我们有,哎这个不好用,等会儿我找找另一个牌子。
蔡徐坤就被搞得有点头晕。有什么区别嘛,他站在一整面各式各样的衣物清洁剂跟前问他男朋友:这个跟这个不都是洗衣液!
不一样的。王子异指着价签特耐烦地给他解释:你看这个贵多了。钱不会骗人。
蔡徐坤就emmmmmmm,行。他无言地翻了一个小小的白眼:你们有钱人买东西真行。


逛超市当然不是真的喜欢超市,这地方对蔡徐坤来说没什么吸引力——但他挺喜欢这个过程。他们因为一点狗屁大小的事情凑在一起讨论,回忆家里短缺的一切,还要为了某个材质或者颜色争执一番——不要买那个垫子,它完全不吸水!放回去——我不。最后以一个人的妥协和另一个人的胜利告终。他还喜欢提一点额外的无伤大雅的小要求,比如你请我吃冰淇淋吧?用你的钱买,不要用我们的钱买。王子异就很无奈,他会反问,那你先说一下我的钱和我们的钱到底有什么区别?
最终,这个绕口令似的问题会被蔡徐坤一声拖长了音的哎——呀——给糊弄过去,接着他在出口那里等他男朋友结账,心里十分清楚对方不仅会给他买冰淇淋,还会给他买向日葵。
拿着吧。王子异把一朵灿烂的、花茎恨不得有一米高的小太阳递进他怀里:我看那个鲜切花都挺漂亮的,送你一支,以后乖一点——欸你冰淇淋我扔哪儿去了?
他就很开心。他还觉得自己永远会那么开心。
于是超市成了他们解决问题效率最高的场所,生活盘根错节,无数小问题却在这里迎刃而解。王子异下楼的时候脸还挂着呢,一看蔡徐坤故态复萌地往小推车里乱扔东西他严肃的面具就出现了一抹裂痕:这又买的什么?你等等你给我看看——蔡徐坤这个东西家里还有八瓶!
我找不到呀。他男朋友跟长出了小恶魔触角似的隔着小推车冲他笑:你放哪儿去了?我一瓶都找不到。
他们对着一车乱七八糟的东西僵持了一下,这一下的时间不长,大概也就四秒吧。王子异无语了四秒,四秒之后精神就全线崩溃了。他抬起手撑住额头——我服了,他说,我回去给你找乖。
那我还要向日葵。
……行。我给你买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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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和一个人在一起生活多长时间?
他们之前讨论过这个问题,觉得这件事情挺难想象的,比如有个概念叫金婚,你得和你爱人两两对望五十年。这也太挑战人类极限了。蔡徐坤问出口的时候还有点犹豫,他说,子异你看我会看腻吗?
王子异当时在给猫剪指甲,回答的时候连头也没抬:你看我像腻的样子吗?
也是。他想了想,复又凶巴巴地威胁:腻了我就离家出走。
他男朋友抿嘴笑出个小括弧来。你钱包护照都在我这里,走哪去啊你。
这个事情就有点难办。就好像他们是从同一个无形的根里生长出来的两片树叶,前二十年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二十年后在空中又遥遥相遇了,然后奇妙地发现咦,底下居然是连在一起的。
人是会变的,会疲倦,会衰老,会死亡。在时间不断往前方的井里坠落下去的时候你得有人牵着你的手,好用陪伴去抵消那么一点面对未知的恐惧和不安。王子异坐在飞机上的时候还想,有点可怕欸,蔡徐坤十九岁的时候就和他在一起,现在已经三十二岁了。


这次他到家的时间比预计中早了点。蔡徐坤果然在睡觉,卧室遮光窗帘拉得死死的,一点昏暗的光线里他的胳膊和大腿从毯子里伸出来,白得挺打眼。他们的猫窝成一团睡在人脚边,中间还算给面子的撑起身子瞥了另一个主人一眼,又趴下去,卷成个小小的福饼。
王子异悄悄拉开衣柜门,准备抽件衣服去洗澡,门关上的时候听见背后传来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回来啦?
嗯。他拿着衣服坐回床上去,俯下身,摸了摸对方的头发:你接着睡吧?
蔡徐坤连眼睛都没睁开,只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伸出胳膊,嘴里小声嘟囔着,哎,子异……



他这副没睡醒的懒样和他脚边的猫咪如出一辙。王子异笑了,握住他的手,顺势把人从床上拉起来,再把对方软绵绵两条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又去搂他的腰。蔡徐坤就在他怀里了。
这么一抱他男朋友总算打着小小的哈欠睁了眼,抬起下巴眯着眼睛看他,上下睫毛交叠在一起的模样很勾人。有那么一会儿两人都没动,一个还晕乎乎的,另一个看着他晕乎乎,然后蔡徐坤把脸伸过来,去蹭王子异的脸。
你没刮胡子啊……他轻声抱怨,一口咬在人下巴上:我不想亲你了,好痒。
忙忘了。王子异扶着他的背抽了口冷气——咬得还挺疼:我是准备刮啊,你先把我叫过来了。
怪我了现在?
……没有。怪我。
蔡徐坤就笑得懒洋洋的,眼睛又闭上了,特别大方地一点头:那你亲吧。
然后他们交换了周六上午的第一个吻。这个吻进行得很缓慢,很困倦,有种亲着亲着随时会睡着的错觉。某位没骨头的人还笑了场,兼带着发表一点并不怎么坚决的抗议——太痒了不行,你离我远点,哎呀,不要再硌我脸了王子异!


......所以空调到底是什么问题?目前没有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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